伏微太过专注,因此也没能察觉这间屋子里不对劲的地方。奚午用手垫着脑袋,懒洋洋地倚在廊柱上看了一会儿,视线追着她手指活动的轨迹走。
当嗅到那一下子充盈在屋子里的血腥味时,奚午向旁边偏了偏脸,难以自抑地咽了一下唾沫。
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,又用手肘戳了奚夜一下。
哥啊?
他用唇语询问。
奚夜没理他,也像是没受鲜血的影响,自顾自地垂下睫毛,抱着刀坐在角落,刚好是伏微的视角盲区。少年撇了撇嘴,一个翻身跳起来,背着手就往她身畔凑了过去。
几声轻微的脚步声靠近了。
“我还有一个办法……”在她瞪过来之前,奚午急忙开口——但不顶用,她还是矮身跑开了。
自从奚夜来了之后,伏微就像闻见天敌味道的刺猬那样,浑身尖刺都竖了起来,磨得锋利极了,要么想着怎么躲避他们,要么想着怎么狠狠扎他们一手血。
“姐姐,好姐姐。”奚午连连叫唤,见她不上当,又摆出可怜神色,苦笑道,“我没想做什么坏事——我说真的。你难道不想出去吗?我在这里都待腻了,你真想被困死在这?”
伏微十分鄙视这种轻浮行为,“谁是你姐姐。”
他有耐心,但是不多,只有略微的,用来欺骗她的一点。
在奚午的记忆里,母君曾经有一座花圃,移植着人间的花王。
她对这朵花珍爱非常,连父君都不能轻易进去。诞于清净之土的花王起初并不适应魔宫的水土,抗拒这里浑浊的灵气,所以母君每日都要小心翼翼地侍弄,耗费许多心血照顾它。
可到了最后,它还是凋谢了。
不是因为厌恶,而是因为岁寿已尽。
即使是以通天之术延年益寿的修士,在魔蛟眼中也不过是蝼蚁蜉蝣,朝生暮死。
但无论是春花还是伏微,都在枝梢绽放着茁壮生机,亮如太阳在河中的倒影一般,掬起来就被揉碎了,仿佛冷锋放射照映在面庞上,哪怕被刺得浑身是血,他也想抓住这枚太阳。
“什么办法?”伏微问。
“很简单的,只是需要你配合一下啦。”
奚午手心相贴,和善地眯着眼睛,像招财猫那样上下摇摆,宛如央求般说道。
对于这个人,伏微本该警惕万分,魔修尤擅蛊惑人心,奚午更得其中衣钵。她背手将剑压回去,嘴唇忽然一颤,不知为何,想要离开这里的欲望竟然短暂地压过了她的理智。
“什么?”她不甚清明地揉着额头,含糊问道。
他也不说话,对伏微轻轻招着手。
“来我身边。”奚午说。他说话的韵调有了某种奇妙的变化。
薄云翻卷着濛濛细雨,晃动的月影跳进窗槛,照得少年面颊细如冷瓷。她就那样迷迷糊糊地过去了,太阳穴一抽一抽地颤着,伏微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,心想完了!
传说中的勾魂夺魄原来是真的……
等到她清醒过来时,先是被冷得一哆嗦,但是很快,这种寒冷就变成了燥热。少女仰躺在垫着大氅的地砖上,浑身被过电般激得抽搐一瞬,然后胸膛急迫震颤着,窒息般地深深吸入一口气。
等终于缓过了这股劲,伏微才视野朦胧地向下望去——
第一个想法:还活着,看来我命不该绝。
第二个想法:两个人怎么都凑过来了?
砌在墙壁的残砖裂开一角,幽幽流进一抹银亮。外面是一片残破荷塘,鱼都死了,只剩下几片惨绿荷叶,拼命伸着叶梗,在天河似的野荷塘上印出细细的暗线。
面前这人背对这亮光,她能听见轻缓却抖颤不稳的呼吸声。
伏微还没反应过来,只是一味地喘息着,喉咙被热火烧得干涸,连最微小的吞咽都刺痛不已。
另一个人,不知道是奚午还是奚夜,正端坐在她身后,用手臂揽着她的腰,见她一直在干咽,便好心扶着她的喉咙,让她高高扬起颈子来。
少女张开嘴唇,极细微地“哈”了一声。
滑腻触感甫一迎入,顿时填满了口腔。舌头是很长的一条,根部还是正常的形状,愈往前延伸便愈细,一圈圈地卷住她的舌头,拖出来,逼迫她吐出舌尖。
伏微这才醒了神,很勉强地挣扎了一下,不仅没挣开,还被身下那人舔得浑身发麻。
他意识到她醒了,拉开了一点距离,静静地,像个木偶般仰着一张漂亮的脸。在月光下,她终于辨认出这是那个奚夜,那,身后那个……是奚午?
在她睡着的时候,他们到底商量了什么、怎么就!
她又惊又怒,“你们两个都有病…唔……”
背后那人似乎笑了一下。
“都说了很简单啦,你看。”
他用指尖扯开那口小而泥泞的肉洞,向着奚夜露出里面的湿润嫩红,像是已经餍足地潮吹过了,正一颤一颤地吸着,亟待有人填饱这处肉巢。
奚夜用神识扫视过去,对每一根脉络节点能够承受的极限都了如指掌,随后,他重新低下头,毫无迟疑地贴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