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到处乱了许多年,每占一城,将军们总也爱用旧衙门的地方。
&esp;&esp;顾闯自被迎到了前厅,其余人被院中出来的仆从,安置于府中各处。
&esp;&esp;高嬛顾不上收拾箱笼,下车后,急匆匆地跑来寻顾淼。
&esp;&esp;她的神色焦急,语速极快:“我刚才是不是听见大哥哥的声音了?他是不是已经晓得我在这里了?”
&esp;&esp;顾淼停住手下动作,问她:“你真如此怕他?”
&esp;&esp;高嬛点头:“我最怕他。”
&esp;&esp;顾淼沉默片刻:“你不恨他?”
&esp;&esp;高嬛的声音小了许多:“刚开始,是有些恨的,他明明可以救我阿娘,却又没救,不过最恨的,肯定不是他,大哥哥其实从来没有为难过我和阿娘。”
&esp;&esp;“既然如此,他大概也不会真为难你。”顾淼笑了笑,有心劝慰,转念一想,又问,“不过,他若是要逼问你,你又该怎么办?”
&esp;&esp;高嬛自然将高宴先前同她说过的话,告诉了顾淼。
&esp;&esp;“我什么都不会说。”高嬛指天发誓道,“我算是想明白了,我现在光脚的,不怕穿鞋的,他们再也威胁不了我了。”
&esp;&esp;日影正当空,窗外飘散丝丝无名花香。
&esp;&esp;顾闯眉头皱起,放下了手中茶盏:“贤侄的意思是,你要在此处长待?”
&esp;&esp;高恭什么意思?说要把顺安让予他,却又让他的儿子来守着,城外撤兵是撤兵,可又不全撤,什么意思!
&esp;&esp;还说什么共治?一山不容二虎,这个道,他难道不懂!
&esp;&esp;高宴脸上笑意未变:“将军莫急,许是误解了小侄的意思。年关便要到了,往返湖阳,多有不便,家父便令我在此过了年关,翻了年,亦好令人行纳采,问名之礼,我与顾姑娘亦可相见,烛山虽远,在下亦愿往,亲迎顾姑娘前来。”
&esp;&esp;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。
&esp;&esp;顾闯心中冷笑,面上却是朗声一笑:“难为你还记着她。只是贤侄有所不知,烛山泊冬日寒凉,小女偶感风寒,不宜出行。待到春暖花开,此一行再说不迟。你是有心了,可哪里有劳动你亲去接她的道。她生性腼腆,见了你,只怕更不自在。我到时自会选一行得力人手,将她从烛山接来。你实在不必着急。”说罢,顾闯伸手重重拍了拍高宴的左肩,“且等翻了年再说。”
&esp;&esp;高宴随之笑了一声,转过话题,又说起了顺安城中之事。
&esp;&esp;待到他走出前厅,已是半个时辰之后。
&esp;&esp;高宴脚步转过廊庑,抬手轻轻掸了掸左肩,仿佛拍落细灰。
&esp;&esp;他口中轻轻鸣哨,下一刻,雪白的鹦鹉自空中而下,落到了他的肩侧。
&esp;&esp;雪爪落红泥。
&esp;&esp;“霹雳吧啦。”鸟音高声啼叫。
&esp;&esp;“呆鸟。”高宴冷笑了一声。
&esp;&esp;第37章 铁石
&esp;&esp;入夜过后,城中起了风,乍暖还寒。
&esp;&esp;高檀白日里,已入城走了一圈,在中街的一间铁铺外,他见到了熟悉的记号。
&esp;&esp;肖旗留给他的口信亦在铺中。
&esp;&esp;高檀走到桌上,提笔在绢上落下几个字。
&esp;&esp;桌上的烛火轻摇了片刻,窗前一道人影一晃而过。
&esp;&esp;高檀搁下了羊毫,就着烛火,烧了细条绢布。
&esp;&esp;耳边只听屋门轻声一响,一道人影已立于屋中。
&esp;&esp;他手中冷剑倒映他一身红衣。
&esp;&esp;高宴只笑一声,脚下一动,抬剑便朝高檀刺来。
&esp;&esp;高檀闪身避过,他的剑势凌厉,又快又疾,接连数招,削下了他的一缕袍袖。
&esp;&esp;高宴适才笑问:“你的剑呢?二公子?”
&esp;&esp;这一声二公子不无嘲讽。
&esp;&esp;高檀不答,高宴提剑朝前而来,口中笑道:“许久不与你比剑了,本来,我想当日在湖阳时,试一试你,可你呢,专程找个窝囊废充作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