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“不可能，二选一的情况下，她怎么可能选蒋随。”白星雨立刻否认。

&esp;&esp;顾寒天静默三秒，从兜里掏出了核桃仁，连哄带骗地把人带走了。

&esp;&esp;他们一走，客厅里就彻底安静下来。

&esp;&esp;蒋随没了一起摸鱼的伙伴，老老实实把所有复习资料都摊开。

&esp;&esp;乔满见他长手长脚地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缝隙里，有点看不过眼。

&esp;&esp;“你就不能去书房？”

&esp;&esp;“书房没感觉，这里更好。”蒋随反驳。

&esp;&esp;又来了，学渣的标准发言，感觉。

&esp;&esp;乔满一直搞不明白，学习到底需要什么感觉，集中精力不就好了？

&esp;&esp;“满满，这个题我不懂。”蒋随喊她。

&esp;&esp;乔满到他旁边坐下。

&esp;&esp;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空间很小，蒋随挤在里面显得有点憋屈，她坐着倒还算宽松。

&esp;&esp;“这个题京大过去十年里出了六次，基本隔一年出一次，题型都不怎么变，你不需要理解太透彻，先背下来……”

&esp;&esp;她不紧不慢地分析，声音在阳光明媚又暖气十足的客厅里缓缓蔓延。

&esp;&esp;蒋随侧过脸，恰好看到一缕阳光落在她的眼睫上。

&esp;&esp;熟悉的角度，熟悉的人，让他幻视过去每一段考前时光。

&esp;&esp;小说里经常会有学渣逆袭的故事，但这种故事从未发生在他身上，哪怕他有一个很强的外援。

&esp;&esp;跟乔满比，他实在不是一个优秀的人。

&esp;&esp;幼升小、小升初，都是占了学区的便宜，才能和她在一个学校读书。

&esp;&esp;初中升高中时，乔满自己的课业都不管了，没日没夜地帮他补习，他才勉强达到她要去的那个学校收高价择校费的标准。

&esp;&esp;他到现在都觉得，她中考痛失全市第一的宝座，是因为在她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。

&esp;&esp;等到考大学的时候，他更是直接走了艺考路线，以一个比较低的文化分低空飞过，再次和她同校。

&esp;&esp;毕业以后她创业赚钱一路高歌，他转头进了亲爹的公司，正式开始养老。

&esp;&esp;没有逆袭，没有热血沸腾，他就这么一路吊着车尾，活到了今天。

&esp;&esp;“听懂了吗？”乔满问。

&esp;&esp;蒋随一顿：“嗯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我给你讲题，你走神？”乔满气笑了。

&esp;&esp;蒋随抿了抿唇，不经意地叫了她一声：“乔满。”

&esp;&esp;乔满没好气：“干嘛？”

&esp;&esp;蒋随低着头，拿着笔在复习资料上刷刷刷：“你一直帮我复习，自己会不会没有时间准备考试？”

&esp;&esp;乔满一顿，低头看向他在纸上三两笔勾勒出的猪头。

&esp;&esp;蒋随迟迟没等到她的回应，一扭头看到她垂下的眼眸，默默用手把猪头盖住。

&esp;&esp;“我怕拖累你。”蒋随一本正经。

&esp;&esp;乔满：“我的实力还怕拖累？”

&esp;&esp;蒋随想了想，摇头。

&esp;&esp;乔满冷笑一声：“还胡思乱想吗？”

&esp;&esp;蒋随再次摇头。

&esp;&esp;乔满语气恶劣：“过来！”

&esp;&esp;蒋随立刻凑过去，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。

&esp;&esp;乔满懒得推开他，继续给他讲明天可能会考的重点。

&esp;&esp;一直复习到晚上九点半，蒋随仿佛身体被掏空，洗个澡就倒在床上睡了。

&esp;&esp;乔满调暗卧室里的夜灯，转身去了客厅，独自坐在沙发前复习。

&esp;&esp;夜深人静，客厅只有纸张翻页的声音。

&esp;&esp;墙上装饰用的钟表缓慢地走动，直到时针和分针都指向‘12’，乔满才把书阖上，整整齐齐地摆放好。

&esp;&esp;旁边放着的是蒋随的书，书上还画着一个大猪头，刷刷几笔勾勒，活灵活现。

&esp;&esp;乔满无声笑笑。

&esp;&esp;拖累。

&esp;&esp;真是好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。

&esp;&esp;小学四年级以后，学习内容增多，难度加大，学生的成绩有了明显参差。

&esp;&esp;从那个时候开始，就总有声音跟她说，不要和蒋随玩了，他会拖累你，把你变得像他一样差。

&esp;&esp;她不明白那些人所谓的‘差’要怎么定义，如果只按照学习成绩，那整座学校除了她以外全是垃圾，包括劝她不要跟蒋随接触太多的老师。

&esp;&esp;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蒋随叫她出去玩，蒋存和田影总是对她露出愧疚的表情，就好像蒋随耽误了她什么一样。

&esp;&esp;也不明白那些功利的、呆板的、无聊的学校规则，凭什么把她和蒋随划分为不同的阵营。

&esp;&esp;她只知道蒋随很棒，明明不喜欢学校，不喜欢学习，却还是每天都按部就班地上学。